相信了解天津和武汉这两座大城市的人会知道,其实天津和武汉这二个城市人的口音和周边都是不大一样的。
据说天津话语音像蚌埠(凤阳),语调像合肥。而武汉话更接近四川口音。这种现象的起因,其实都是从明清时代开始的。
而四川话和武汉话呢,在语言学里,都属于“西南官话”。我自己是武汉出生,在四川待过3年,我发现在四川偏远地区的农村。很多人对普通话第一遍总是听不大懂,而如果我说武汉话,他们接收程度反倒高些。很多四川本地人认为我说的是“一种没听过的四川话”。
先简单说说天津。明清两代漕运过程中蚌埠、扬州的漕工又不断地向天津输送淮语因素。而到了清末,李鸿章担任直隶总督,淮军和他们的家属来到天津,又一次大规模地影响了天津的方言。
语言的相似很多时候其实反映的是移民的倾向,无论是天津与江淮口音的相似,还是武汉口音和四川的相似,实际上都反映了历史上移民的趋势。
以前有句话,叫蜀道难难于上青天,这条道是指汉唐时期外界进入四川的通道,路线主要是从北向南,即越过秦岭经剑阁进入四川,因为汉唐时期中国的人口政治经济中心在长安洛阳一带。
诸葛亮北伐的几次精彩战役都是发展在这里。
元朝以前,汉族移民进入四川定居,就都围绕着这条路线,当一个宋朝的长安人进入四川,他会亲切的发现,本地人说的口音和长安洛阳一带相近。其实从秦代到元代,四川人的口音都更接近北方。
没错,苏东坡的口音必然更接近当时的中原官话,而和现代的四川话相去甚远。但这一状况,在元明时代发生了改变。
年,蒙古大军攻入四川,宋元战争在四川持续了近50年,四川是蒙古入侵受害最严重的地区,到元朝统一十多年后的年,四川人口已不足60万,与南宋年相比,仅存0%左右。而元朝之后统治四川的80年里,四川人口仍然增长非常缓慢。
根据《中国移民史》,在元末明初,中国南方的人口密度是从东到西越来越低分布。当时的江浙行省人口密度平均每公里为00人左右,江西行省也达到50人左右,到了湖广行省就不到20人,到了四川行省甚至不足5人。我们做个对比,00人/平方公里的人口密度相当于今天东欧等国,可见江南地区当时已经人口非常密集。而江西行省人口密度只有50人/平方公里,相当于今天的塔吉克斯坦或者伊朗的人口密度。到了湖广行省则只有不到20人/平方公里,这个就只相当于今天的瑞典和新西兰了。而到更偏远的四川行省,人口则是5人/平方公里,这个数字甚至小于于今天的俄罗斯,和哈萨克斯坦的人口密度相当。这种情况下,出现了“江西填湖广“,和第一次”湖广填四川“,年,明玉珍率领40万人从湖北乘船移民逆江而上,控制了四川全境,而当时四川土著人口不过30余万。到了明朝建立后,仅洪武年间,包括军队及其家属等移民人数约为80万,所以在元末明初的几十年里,原先仅仅只有30多万人口的四川,涌入了20万人以上,这彻底的改变了四川的人口结构和口音。这20万新移民来源主要是湖北,而麻城和孝感一带则是移民的主要中转地。但其实大家记得,其实这时湖广的人口密度也不过相当于北欧,既然湖广人去了四川,那么他的走后的空间,则由江西行省来填!这就是“江西填湖广“。不仅仅四川,连湖北的人口环境也发生了大改变!这就是为什么武汉人发现,他们的口音和四川相似,而和湖北某些地域反倒相距更远的缘故。湖北在明朝初年有人口74万,其中土著人口只占到43%,而外来移民则占到了57%,所以明初的人口大迁移不仅仅重建了四川,也基本重建了湖北。而在明朝末年,同样的惨剧在四川又发生了一次,据估计,在年四川人口已达万人,但经过几十年瘟疫和战争,到清初时四川人口损失了78%,于是在顺治康熙年间,第二次湖广填四川发生,不过这一次迁入是逐渐进行,前后时间达到百年,甚至力度比上一次“湖广填四川“更强,湖广移民们随着四川人口逐渐饱和,甚至开始向陕南地区迁入。不由得想起那句老话“五百年前是一家“,无论山东人还是东北人,四川人还是湖北湖南人,大家从真正意义上来说,确实都是一家人。来源:乡土人文地理供稿:王洁责任编辑:赵艳霞喜欢本文,请点下面赞和在看预览时标签不可点